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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老头见状暗暗自责,没想到还是将这小子拖下了水,手中软剑顿时威力更盛,探花游龙直逼得楼外青连连后退。
战场之中,刘初一一言不发,只是持剑而上,剑法婉若惊龙,游若蛟龙,舞动于人群之中,一气之间斩退数人。
刘初一浑身沾满鲜血,眼神空洞,一剑挥出指向狂沙门门徒,场中剩下的人脚底都在打颤,身子忍不住的发抖,心中皆生出几分退意。
刹那间,一记冷箭从远处袭来,刘初一眼见躲闪不及,关键时刻白芷若一鞭抽出,拉住他的手臂,硬生生将其向后移动了半个身位,冷箭沿着刘初一的脸颊擦过,留下一道血痕,刘初一惊出一身冷汗,若不是白芷若,恐怕此刻自己已经成了箭下亡魂!
射箭者乃是前来支援的灵鸦门门主陈荀子,见一击未中,又连射三箭,但此时刘初一早有防备,跃至半空,用玄剑轻松将其斩落。
刘初一冷眼望向陈荀子所在,飞身上马,持剑朝陈荀子疾袭而去。
陈荀子见状急忙收弓退去,但刘初一驭马速度更盛,不过片刻便奔至眼前。青光晃过,陈荀子下意识持弓抵挡,却被玄剑连弓同手掌一并削去。
陈荀子顿时吃痛后退,还没来得及开口求饶,便见一道剑影在面前闪过,眼中满惊惧,只看见黑发罗刹浑身浴血,宛若恶鬼。
“我到底招惹了什么怪物......”陈荀子喃喃道,不甘的倒了下去。
远处楼外青脸色发黑,没想到本是必死之局竟闯入如此变数,嘴里不禁怒骂:“没想到这小子竟藏的如此之深,坏了好事。”
柳珠儿愤愤的说道:“眼下尽快拿下这老头,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其余三人听闻后,皆放弃了防守,攻击变的凌厉,琅琊王闷哼一声,肩膀处被戳出两个血洞。
渐渐木老头的身上出现几处伤势,白家兄妹见状焦急万分,但狂沙门帮众像发疯似的冲上来挡住去路,势必要将两人拦下。
“终究还是老了....”木老头吐了口血沫,柳珠儿又是一剑递出,木老头躲闪不及,慌忙持剑抵挡,却被琅琊王一掌击中,身形摇摇欲坠。
好在刘初一及时赶到,在马背上一跃而起,借势斩向四人,一剑既出,竟硬生生逼退了琅琊王等人。
两人对视一眼,皆发觉对方眼中的惊骇,高手之间一招便知深浅,小小年纪,武功如此高强,刚才那一剑之威竟将虎口震的发麻。
又见陈荀子已经惨死剑下,楼外青萌生退意,大喝一声:“不可力敌,撤!”
几人连连后撤,手下帮众也不再恋战,连尸首都来不及收拾便纷纷逃跑。
白兰芳长叹一口气,身上早已沾满鲜血,终究是体力不支倒了下去,木老头则来到其徒弟身旁检查伤势。
刘初一朝着楼外青几人离去的方向眺望,短短一月时间这个少年经历了太多。
不同于第一次杀人后的惊惧与后怕,如今心性似乎已经变得麻木不仁,刘初一终于明白了江湖二字的含义。
在巴宁县休整不过两日,一行人因为着急赶路便要离开巴宁县。
木老头刻意隐瞒了行程去向,就连当日遇袭的缘由都没告知刘初一,自觉心中有愧,但又不愿与刘初一牵扯太多,只留下两瓶疗伤用的上好疮药。
白氏兄妹临行前则是特地拜访了刘初一,白兰芳不复当日客栈内略显傲娇的师兄模样,低头诚恳的说道:“刘小兄弟,我们兄妹俩欠你一条命,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以后刘小兄弟一句话,我们必将倾囊相助。”
“木前辈于我有恩,我出手相助自然是情理之中,两位不必如此。”刘初一摆摆手。
“一码归一码,这份恩情我们兄妹二人记于心中,刘小哥不必多说,咱们江湖路远,有缘再见。”白芷若如今扎高发髻,一束马尾翩然洒落,尽显飒爽之气。
“有缘再见。”刘初一挥手道别。
“哥,你说木前辈为什么不告诉刘兄五台论武的事啊。”白芷若有些不解,“他武艺如此高强,又与木前辈结识,若是能来参加定能一举夺魁。”
白兰芳摸了摸妹妹的头,“木前辈自然有他的用意,咱们还是不要妄自揣摩了。”
一路上,桐平乐一声不吭,眼神里透露出迷茫,自己没有高强的武艺,不俗的身手,也不似白氏兄妹背负血海深仇,自己入这江湖,是为了什么呢。
桐平乐幻想中的江湖,有着穿着一尘不染道袍的出世仙人,有徽山少林寺达摩院的扫地僧,有鲜衣怒马,行侠仗义的少年,有剑眉黛目,飒沓流星的女侠,是快意恩仇,是一醉逍遥后的白马春风,是会当凌绝顶后的寂寞如雪。
在见识过尸横遍野战火纷飞的西江后,桐平乐突然发现这世上想要活下去原来并不容易。
这江湖也着实有趣,耍刀的,使剑的,给人算命的道士,为人看病的郎中,闹市街头的卖艺人,隔壁村头的张屠夫也许就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刀客,店里跑堂的小二脚下的步法与大盗燕小六如出一辙。高如逍遥这般门派,也要靠为人抄书问诊为生,少林寺里的老住持在盘算着这个月的香火,武当山的道士仍每天勤于劳作,江湖门派未必就得高人一等,说来说去都免不了凡俗。
“江湖本就如此俗气么。”桐平乐喃喃自语。
“初一,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钱勇已经能够下床自如的行走了,但仍旧疼痛的伤口不由得扯动了下嘴唇。
“我不知道。”刘初一一丝不苟的擦拭着玄剑,剑柄处浸入的血迹是那般刺眼,“但程大哥曾经告诉我,进了平安镖局就得讲道义,守规矩。平安镖局断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接了镖就得运完。”
钱勇望向刘初一,这个少年仿佛同从前不一样了,褪去原本属于他的青涩与稚嫩,打上了江湖人的标签。
“好,那我跟着你一起......”
“不,”钱勇刚开口就被刘初一出声打断,“勇哥你的身体太勉强了,况且....还需你回去告知程姑娘他们这里的事...”
钱勇欲言又止,想要反驳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初一的武艺本领定是比自己高强,但心中总是放心不下这个少年,半晌后才有些不情愿似的点点头。
此处寻了几日,也没能找到邹先生的半点消息,刘初一从巴陵县启程北上,钱勇则带着一身伤南下回镖局。
“多保重。”
刘初一点点头,离去的身影在夕阳下拉的斜长。
昔日踏马春风,如今夕阳送酒,不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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