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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自天成五年以来连年大旱,朝廷不得不开放库粮以赈灾,屋漏偏逢连夜雨,旱灾刚过又遭淮陵洪灾,西江省淮陵沿岸县城几乎颗粒无收。
朝廷也拿不出多余的粮食赈灾,官员只好朝到底的豪绅富商们求助,但受灾范围太大,根本遏制不住民怨。
于是自天成六年以来,逃进深山里当土匪的人不在少数,民间治安也乱了起来,恰逢山南陕东叛贼流窜至此,笼络了几批西江贼寇,马马虎虎竟然也有上万人。
匪首叫做靳半耳,胆识过人,一看人数这么多,就撺掇着众人一块扯虎皮竖大旗,就地造反。
三万人马号称十万大军,乌压压的就朝南州府城开去,要说官兵无能是真无能,短短不过半日,南州府城上就直接竖白旗投降,一座有着防御工事的军事重城就这样被一群连攻城器械只有云梯的土匪打下来了,实在是让人啼笑皆非。
也不怪南州府知府,南州设有独立的千户所,但这些年来,早就被前几任知府跟千户贪墨精光,明明是八百人的饷额,卫所里只能见到两三百,就拿一半也大多是老兵油子,弱的弱,残的残,还有被塞进来混饷的废物点心。
拿两三百人守十万人,这不是拿自己命开玩笑么,南州府知府直接就脚底抹油,连家眷都不顾,连夜就走水路逃出城去。
府丞一看知府都跑了,守也不想守了,直接打开城门投降,兴许还能留条命。
可他低估了这群土匪的狠辣程度,进城后烧杀劫掠无恶不作,整个南州府瞬间变成一座人间炼狱,府丞被靳半耳当场劈成两半,剩下的匪徒们则将南州府的府库劫掠一空。
这靳半耳本名并非是靳半耳,只不过儿时被野狗咬去半只耳朵,从此村里的孩子们就都叫他半耳,成年之后人们也就都叫他靳半耳。
孩童时期的靳半耳还会抗拒这个外号,每次有人这样叫他,他都要气氛的冲上去跟他理论,为此打架也不在少数。
不过自从他那气跑了媳妇的便宜爹掉进水里淹死之后,靳半耳就再也没怎么说过话,就算村里人叫他半耳,他也是憨厚的笑笑,不做辩驳,众人见他不反对,一来二去就都叫他靳半耳。
渐渐的,村民们连他原本叫什么都忘了。
靳半耳没有自己的地,家里的地全让自己的赌徒老爹输个精光,还欠一屁股债,那债主还算讲义气,他爹掉在水里淹死了,这债也就一笔勾销,没有为难当时尚且少年的靳半耳半分。
当时上门讨债的汉子们看上去凶神恶煞,脸上的刀疤肉眼可见的狰狞,为首的大叔就站在靳半耳他爹的灵位前,摸着靳半耳的头对他说到:“你爹真不是个东西,你还小,以后的路长着哩,可不能学你爹,得当条汉子”说完便留下半吊钱带着一帮子壮汉走了。
原先父亲在时虽说好赌,但每日还会在镇上寻些活计养着家,多少能有个吃食,剩下的钱便扔进赌场,偶尔上头也会把今天的口粮输进去,便找周围的邻居借点粮食吃。
可久而久之,村里人的粮早被借个遍,再看到靳半耳父子俩,就如同过街老鼠一般人看人厌,因此靳半耳常常是有上顿没下顿。
如今没了爹,十五岁的靳半耳自己拿着那半吊钱偷偷找村里的铁匠造把匕首,又用剩下的钱请村头的猎户喝顿酒,学了几招打猎的土法子,每天靠上山砍柴跟村民们换些吃食,若是换不到便自己摘些野菜充饥,运气好的时候倒也能抓到些野味,拿去镇上换几个大子儿。
十二年过去,靳半耳也从当初的孩子变成有着络腮胡的八尺大汉,多年以来的山野生活让靳半耳有着一身壮硕的肌肉,靠着打猎也攒下不少银钱,也有了自己的媳妇。
靳半耳美滋滋盘算着以后的日子,想攒钱给家里打一床新的棉被,给媳妇买一身新衣裳,多换两颗鸡蛋补营养.........美好的生活随着大旱的来临戛然而止。
遭逢大旱,深山里的植物也干枯了,靳半耳再难打到猎物,村民们也没多余的粮食可换,靳半耳跑去镇上用仅剩的家底在富户人家换了些高价粮,祈祷能平安度过这段灾情,日子虽然难过,但总归还能熬的下去。
天成六年,山南大旱,连年的大旱让地方的府库难以赈灾,积压已久的民怨终于爆发,山南各地均发生暴乱,起初小股的叛乱还能被地方所镇压,但灾情一天不退,民愤便一天不消。
渐渐的,各地的农民纷纷起义,占据一个个乡镇村庄,更有势大者趁机夺取县城,朝廷随即派出军队镇压,领头的叛军呼吁大家集合到一起,于是这些叛党迅速裹挟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甚至攻破了两座府城。
靳半耳所在的陕东也发生暴乱,只不过陕东的叛军皆是些乌合之众,不成气候,大多是今日在这劫掠一番,朝廷的军队来了就躲进山林里,一走便又呼啦啦全跑出来。
靳半耳觉得日子虽然难熬,但还是有盼头的,自己媳妇的肚子大了起来,自己得多吃点苦才能在这种艰难的时期养活一家子。
那一日,靳半耳如同往常一样进山撞撞运气,看自己设下的陷阱有没有收获,可当傍晚靳半耳回到村里时,一切都变了,整个村子已经毫无生气。
眼前的一片血腥让他恐慌无比,靳半耳冲回家,眼前的场景让他脑袋嗡的一下变的空白,只见妻子躺在炕上,早已没了生气,面目惊恐狰狞,身上满是被殴打的痕迹,双腿之间还在流着血水。
靳半耳缓缓走出家门,腰间别着打猎时常用的匕首,手里则拿着一把菜刀,浑浑噩噩的走在路上,发现村里尸横遍野,男人们都被割去头颅,老弱妇孺也被砍死在地上。
忽然有一个声音叫住他,“半耳?”
靳半耳猛地回头,脸上狰狞的神色将那人吓了一跳。
“是我,小武。”那人摸去头上的汗水,“你还活着?”
靳半耳猛地冲上前去抓着那个人的衣领怒吼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俺媳妇死了,死在家里了!”
小武被拽在的空中,顿时有些窒息,带着哭腔回答道:“是那群当兵的,直娘贼,他们把人全杀了,我在田里一动都不敢动,那群当兵的见人就杀,男的都被割了头,村里人,村里人都死了!”
靳半耳这才将小武放下,脸上的愤恨更盛,随即调头往村口走,小武一看靳半耳要走,连忙将其拽住问到:“半耳你要去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寻那群兵贼报仇!”靳半耳露出凶狠的神色。
“你对付不了他们的,他们有好多人。”小武神色依旧惊慌,像是还没从这场屠杀中回过神来。
“我对付不了,自然有能对付他们的人。老子不叫靳半耳,老子叫靳东来!”靳东来恶狠狠的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武有些愣神,随即也跟上他的脚步,:“半耳...东来哥,算俺一个,俺也要去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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