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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夫子又好生端详了一番刘初一,似乎是对其身后的不染尘颇有兴趣,就连郑月结也甚是好奇。
“小子,可否能把你身后的剑借我一观?”魏夫子开扣道。
刘初一不假思索将不染尘的递出:“自然可以,先生拿去便是。”
魏夫子将不染尘接过,拔剑出鞘,雪落无暇的剑身出现在众人眼前,郑月结看的瞠目结舌,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神兵。
许清涟也被这不染尘所吸引,当日山中自己过于惊慌,以至于睁开眼时打斗都已经结束,还是第一次仔细观察这剑。
修长的剑身散发着丝丝寒气,魏夫子握在手中,轻轻挥舞,空气中便传来破空之声,仿佛斩断了空气。
“没想到老夫此生还有机会遇见这神兵谱上的兵器,实在是幸甚至哉。”
“神兵谱?”许清涟有点好奇。
郑月结适时出声解释道:“这神兵谱乃是几百年前所记载的兵器谱,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兵器做了排名,而这柄不染尘就列入其中。”
许清涟十分惊讶,想不到面前的这把剑居然已经有了上百年的历史,可见刘初一的身世也不简单。
魏父子见许清涟也有兴趣,笑了笑,转身上楼拿了一把剑出来递给许清涟。
“我看你对剑道颇有兴趣,这把剑便当做给你的见面礼吧”
“多谢夫子。”许清涟受宠若惊,连忙行行礼。
“不必谢我,要谢就谢这家伙吧,我可是攒了一肚子气,可就等着开春后好好发泄一番呢。”魏夫子意味深长的朝郑月结看去。
郑月结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眼神中带着几丝悲愤:“我们走。”
同夫子道别后,刘初一还是有些好奇,为何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的郑月结会如此惧怕魏夫子。
“刚刚那位夫子也是学院的教习么?”
郑苦瓜点点头又摇摇头:“他只负责考核,素日里并不会上课。”
刘初一若有所思,郑月结叹了口气继续补充道:‘’书院设科分为文武,文科百家学派皆可修习,除却礼乐书数这基本科目,学派所学各不相同,考核也是千差万别。武科则分为,射御,兵器,策论三门,昨日于书堂见到的顾老魔便是射御教习。”
“那这位魏夫子负责哪一科的考核?”
郑苦瓜一脸绝望:“书院之人,当武能上马安天下,文能提笔定乾坤,因此除却这三科,每年春末,还会有一次综合测试,考验学子的实战能力,而实战时的考核便是这位——魏夫子.......下手极为狠毒。”
说到这里,郑苦瓜似是回想起之前遭受的折磨,一脸的痛苦。
“他手上那把剑,就是当初我不知天高地厚挑战魏夫子输给他的那把剑。”苦瓜脸神情低落,接着说道,“那时我刚入书院不久,入院考试六科甲上,自诩为天之骄子,对魏夫子出言不逊,就被他当场揍了一顿。”
刘初一暗暗发笑,这倒是符合刚才那暴躁老头的性格。
郑月结似乎看出了刘初一的嘲笑,不满地瞥去一眼,接着说道:“我不服气,就在考核的时候故意挑衅魏夫子,还向他提出赌剑,然后结果你们也看到了。”
许清链闻言微笑:“看来这把剑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郑月结摇头拒绝:“既然输给了魏夫子,那这剑自然是随他处置,与我再无关系,况且我也有了自己的兵器。”
次日便是书院的考核之日,南北两处泾渭分明,宛若是两个世界。
南院铮铮学子在考场上笔墨飞舞,整座南院没有任何嘈杂的声音,只有笔墨与纸张接触的水渍声。
学生们准备多日,只为在今日能够拔得头筹,或为名,被教习夫子们称赞,赢得众人艳羡的目光,或为利,拿到赏银后可以买一支自己心心念念的好笔。
书院的教习们面色肃穆,不苟言笑的站在堂中来回巡视,多年以来书院的学风一直十分严谨,绝对不允许学子出现舞弊的现象。
但渴望进入书院的学子都是品性优良渴望求学之人,因此因为舞弊而被逐出书院的人,这么多年以来不过三五例,大多都是士族富庶之人,被逐出书院后也免不了被家族惩罚斥责。
而北院人声鼎沸,靶场,马场,到处都有学子在进行考核,而最为热闹的便是练武场。
大量兵家学子与武科学子聚集在演武台旁,人声嘈杂,刘初一早早的便来到了这里,许清涟说自己要研究那吐纳法,就没有一同前来。
人早就已经将演武台挤得水泄不通,台上站着的学子正在进行比试,底下的学子议论纷纷,讨论的异常热闹。
“这一招当攻其下盘,怎么能注重侧翼呢?”
“昏招!这剑法那是这么出的!”
如此这般的讨论数不胜数,其余考核的地方都有教习维持秩序,唯有练武台不见一个教习。
刘初一突然在人群中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此刻躬身蹲在演武台底下不知道在干嘛。
于是走上前喊道:“郑师兄!”
郑月结闻声回头,看见了刘初一,连忙朝两人招手示意他过来。
刘初一走近后,发现这里围着的人比其他地方要多少好几倍,热情似乎更加高涨,对着场中的学子嘴中骂骂咧咧。
“废物!那贯日剑法岂能这样使用?”
“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你倒是进攻啊!”
“我的银子!你赔我的银子!”
郑月结也是一脸紧张,见场上那剑客被那使长枪的学子一枪击落练武台顿时变得一脸欣喜,不顾刘初一脸上的错愕,回头钻进人群中,刘初一也跟着走了过去。
只见郑月结手中拿着一个凭证似的物品,朝着一个身着八卦道袍的学子喊着:“我赢了我赢了!我的三十两银子!”
与他相同的学子还有不少,那八卦道袍学子一一将银子递给众人,脸上的笑容更盛。
刘初一更加好奇,于是问道:“师兄这是?”
郑月结拿着刚到手的影子,脸上的笑容高居不下,一边将银子揣进口袋一边朝刘初一笑道:“刘兄你有所不知,每逢小考,这阴阳家的那几个老算盘就会跑出来摆盘坐庄,赌这场上学子的比试结果,这些大多是在书院中待了好多年的老人了。”
“还有这种事.....”刘初一有些无语,“难道书院不管么?”
“管?那得看着演武场谁的拳头大,魏夫子说了,在演武场上,谁的拳头大谁就是道理,他的拳头最大,所以他就是道理,他不管,谁会来管?”郑月结不屑的说道。
刘初一啼笑皆非,只好将目光聚集在场上的比试之中。
“不知道这演武台上去可有限制?”
郑月结摇摇头,说起了这演武台的渊源:“以前演武台是供学子互相比试,切磋武艺一用,每三年武科春闱前的实战考核也是在此。”说到这,郑月结心有余悸的看了眼在台下神色淡然的魏夫子,魏夫子此时正躺在一个躺椅上,眼睛微眯看着台上的比试。
“而像今日小考,这上面都是些今日要进行考核或者已经考核后的学子,最开始不过一些学子无聊上台切磋,如今已经变成一种习俗,每年小考这里都会聚集大量的学子在这里切磋武艺,约定俗成。”
刘初一点点头表示了然,台上已经又上场了两名学子,那阴阳家学子又开始大声吆喝起来,郑月结连忙跑去押注,而远处的魏夫子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丝毫不关这边学子的行径。
台下有兵器台摆放着众多兵器,百般兵器尽皆有之,但为了防止学子受伤所以尽皆使用木头制成。
只见擂台之上那名持枪男子仍矗立在场上,挑战的学子则是选择了一根木棍。
两人互相施礼后就交战在一起,但那持木棍的学子显然不是持枪男子的对手,三两招就被轻松击败,台下的学子大多欢呼雀跃,在他们看来,这持枪男子击败他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郑月结不知道何时又站在了刘初一神兵,神情有些低落:“台上持枪之人名叫凤艺沐,与我同届进入书院,乃是一名善使长枪的兵家弟子,一手川龙覆海枪使得出神入化。被他击败的男子叫做云令成,是长他一届的师兄,前不久信誓旦旦的告诉我他实力大进,且找到了凤艺沐的破绽,击败他轻而易举。”
说到这里郑月结咬牙切齿,眼神充满愤恨,刘初一哑然失笑,看来郑师兄是押了不少银子在云令成身上。
“所以郑师兄看好云令成,给云令成押注?”
谁知郑月结摇摇头:“怎么可能,就算这云令成有所顿悟,也打不过这凤艺沐。”
“那郑师兄为何?”刘初一顿时不解,既然郑月结认为云令成打不过凤艺沐,又为何要押注给云令成?
郑月结接着说道:“我哪里是给云令成押注,我是想云令成有所突破,总能与凤艺沐周旋一番,于是我押云令成能在凤艺沐手下撑过五十招,谁知三招都撑不过就落败,真是给我们武科学子丢脸!”
“这武科学子与兵家学子难道有所区别?”刘初一有所不解。
“当然,兵家学子名义上属于文科南院,平时除了武学还需要修兵家典籍,而武科学子只需要学习书院中基础六科便可,侧重不同。”
“而兵家学子像来看不起武科学子,认为武科学子不过一群莽夫,久而久之,双方便发生了不少矛盾。”
刘初一恍然,自己应该也算作是武科学子,所以郑师兄才会下意识同自己亲近一些。
只见台上的凤艺沐神色傲然,环视一周,在人群中看见了郑月结,神情顿时变得兴奋,于是朝着场下喊道。
“郑庄周,怎么今日你也得空来这里?难道上次把你打的落花流水没记住,今日又来凑什么热闹?”
郑月结缩了缩头,但气势上不能输,大声吼道:“胡说!明明只输了一招,怎么在你嘴里变成落花流水?你当日不也被我打的鼻青脸肿,据说下场之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众人听闻哈哈大笑,那凤艺沐脸上有些挂不住,咬牙切齿的说道:“那既然今日如此有缘分,不如郑兄再上场比试一番如何?”
郑月结顿时有些害怕,这凤艺沐钻研枪法已久,这一年多实力更是突飞猛进,自己却因为痴迷于江湖志异与各类典籍而荒于武学。
随即扭头嘴硬道:“谁同你比试?不过浪费时间罢了,你如今在我手上走不过三招,怕是我上台之后你就得丢人的下去了!”
那凤艺沐也不气恼,笑呵呵说道:“我看郑兄不会是怕了吧,既然如此我倒也不勉强。”
而其他兵家学子也是一阵唏嘘,面色讥讽。
“你!”眼看郑月结面子上就要挂不住,刘初一神色和善,向前一步。
“不如由晚辈替郑师兄出手如何?”
此言一出,场上众人尽皆将目光投向了刘初一。
“你是谁?”凤艺沐望着眼前的刘初一,眼神中带着生疏,“我怎么从未见过你,这般眼生。”
“在下刘初一,是今年刚入学的学子,是郑师兄的晚辈,见各位切磋武艺,在下有些技痒,特向前辈讨教一二。”
“原来是刚入学的愣头青啊。”底下的兵家弟子听闻一阵嘲讽。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妄想击败我们凤师兄?”
“是不是武科没人,才会让一个刚入学的学子出手!哈哈哈哈哈。”
听着场上兵家学子的嘲讽,而武科学子则是一片默然,郑月结则拉住刘初一,声音急促:“初一,不可冲动!”
刘初一推开郑月结的手,从背后取下不染尘递给郑月结:“师兄暂且帮我保管。”
随后走至台下,拿了柄木剑,径直一跃跳入台上。
魏夫子也不再眯眼,而是直起身,眼中饶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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