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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朝久身边的竹节吗?」白婉以为自己看错了,多问了一句。
秦观锦也转头看去,正瞧见主街上了一辆挂着「沐」字的马车,当即便道:「一定是了,不过她怎么会在这儿?这不是静汐的酒楼吗?」
「咱们侯府去年有些周转不开,这间酒楼又一直亏着本,我便做主将它卖了,看样子,是被朝久买了回去。」白婉眼底露出一丝冷意:「花着侯府的钱,买了她自己的铺子,我竟从来不知,她还有这么大的主意。」
「秦朝久也在车里,母亲,我们下去问问。」
透过马车的门缝,正好就瞧见了里面坐着的秦朝久。
秦观锦当即下了马车,快步走过去拦住了即将要驶离的秦朝久。
「母亲?大哥?这么巧你们也来逛街吗?」
秦朝久颇为惊讶,今日不知道是什么倒霉日子,早上遇见了秦静汐,下午又遇见了这两个人。
白婉和秦观锦两个人都板着一张脸,白婉直接开口问道:「朝久,这间铺子是你的?」
秦朝久的目光从铺子上收回来,心中已明白他们所为何事。
「是女儿的。」
「你可知道这铺子原本就是咱们永昌侯府的?」秦观锦厉声质问。
秦朝久点头道:「自然是知道的。」
「那你……你还将其买下来?」
「我遇见这间铺子的时候,它本就是要转让出售的,怎么许旁人买就不许我买了?」
「你买?」秦观锦冷笑一声:「呵呵,你哪来的钱买?」
白婉此刻面色更加难看了几分,是啊,秦朝久哪来的钱买?自然用的还是他们侯府的钱。
用着他们侯府的钱,却偷偷买了一间自己的铺子,怎能如此女干诈?!
秦观锦又道:「你可知当时咱们侯府为何要卖这间铺子?是因为府中银钱不多,才不得不出售掉几间亏本的商铺,你手中既然有钱,就该拿出来替咱们侯府解决燃眉之急,你却偷偷摸摸地买了这铺子,竟是发起了咱们侯府的难财来了。」
「好了,和她费这么多的话做什么,朝久,这间铺子原本就是要给你姐姐做嫁妆的,现在既然也没有落到旁人的手上,你把铺子的地契房契交出来,这事儿也就罢了。」
白婉直接开口说道。
「母亲,您这话就有些不讲道理了,这铺子如今是我的,凭何叫我交出来?至于当初买铺子的钱,我手中虽然没有,可我还不能借了吗?我同沈五小姐借的钱,母亲和大哥若是不信,可以去将军府问一问。」
白婉和秦观锦怎么可能有脸去将军府?
闻言,却已经断定了,秦朝久就是在拿沈雅君做挡箭牌,根本就是在说谎。
秦朝久的手指轻轻摩擦在刚刚收到的木箱子上面,这里是最近两个月收到的银钱,还没有来得及换成银票。
这间酒楼自她经手后,虽然她极少过来,可里面的招牌菜的菜谱,可都是她从记忆中搜罗出来的,才能有酒楼如今客满为患的地步。
竹节更是三五不时地就要过来看一看,向她汇报一下酒楼的经营状况。
该费的心思,她是一点没有少。
白婉可真敢想,红口白牙一张,就想要她的酒楼。
「什么就是你的了?秦朝久你还要点脸吗?这酒楼是静汐的,你难道没有看见酒楼招牌上原本的一个「汐」字吗?」
秦朝久扬起头:「如今这酒楼叫万世酒楼。」
「你!」
两辆马车停在酒楼前面,此处地段人来人往也很多,没一会儿便已围上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
有人认出了北沐王府的马车,自然也就认出了秦朝久的身份来,当即议论纷纷。
「这位应该是北沐王妃吧?怎么回事啊这是,北沐王妃竟然为了一间酒楼和她自己母亲吵起来了?」
「我听着好像是这间酒楼原本是永昌侯大小姐的,但不知道怎么就到了北沐王妃手里,现在永昌侯夫人和大公子过来要,北沐王妃还不想还呢。」
「我怎么听着好像是人家北沐王妃自己买的呢,人家自己花钱买的东西,那不就是人家自己的吗?」
「啧啧啧,我以为只有咱们这种小老百姓会因为几只鸡几只鸭吵架呢,没想到他们堂堂永昌侯府夫人,还有一个是北沐王妃,竟然也会因为这么一间酒楼吵架。真是开了眼了。」
周围议论声渐起,也有不少说风凉话的。
白婉从未被人如此议论注视过,脸色越来越不正常。
可当初为了给秦朝久准备嫁妆,侯府的确是已经没有太多家底了,静汐的嫁妆怕是要少许多。
若是能将这个酒楼要回去,也陪嫁给秦静汐的话,就完全足够了。
毕竟,这间酒楼的生意,用眼睛都能看得到的好。
白婉沉下眼眸,她故意抬高了几分声音道:「朝久,你是母亲的好女儿,母亲知道你自幼吃了不少的苦,定是和乡下那些个混人学的坏了,但你本性一定是个好孩子,你霸占着你姐姐的酒楼不还,虽然表面上看是你占了便宜,可若是这件事传到了北沐王爷的耳中,可不知他会怎么想你呢。」
白婉微微一顿,眼底已经多了几分运筹帷幄的感觉,她继续补充道:「朝久,一个当家主母的名声,足可以影响整个北沐王府,你当真要为了这一间酒楼,让自己落得一个不义不孝的名声吗?孰轻孰重,你可要仔细掂量清楚了。」
周围人的指指点点,秦朝久自然也都听见了。
一旁的竹节已经面露急色,她小声地拉了拉秦朝久的袖子,低声道:「小姐,可不能叫王爷对您有什么误会,当初您买下这间铺子都是为了替奴婢出口气,奴婢心里清楚,可千万不能影响了您和王爷的感情。」
当初买下这个铺子之时,正是秦静汐叫人打了竹节之后。她的确是为了替竹节出口气,可也不全是为了竹节。
秦静汐动了她的人,她便也想着恶心恶心秦静汐,只是没想到自己明目张胆地经营了半年之久,秦静汐竟是都没有发现。
白婉和秦观锦见秦朝久沉默,脸上隐约露出得意之色。
却不料,秦朝久缓缓抬眸,略带疑惑地说道:「我家王爷如何看我就不劳母亲费心了。王爷向来通情达理,自然不会同其他人一样误会我。」
「你……秦朝久你怎么如此没有远见,你当真要为了这一间酒楼与你母亲我决裂吗?」
「决裂?」
秦朝久漂亮的一双眼睛在这一瞬露出异样的光彩,好似雨后的彩虹,夺目绚丽。Z.br>
她盯着白婉看过去,重复了一句道:「母亲当真要与我决裂?」
那可真是太好了!
面对她这样的神色和表情,白婉原本要说出口的威胁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决裂自然是不能的,虽说她从来都看不上这个乡下长大的女儿,可她毕竟是飞上枝头的凤凰,背后可是有个北沐王的。
只要不是傻子,就绝不会将北沐王这样的一个大靠山给推出去。
「母亲若是想要与我决裂,您大可休书一份,上写与我断绝母子关系,老子不相往来,女儿绝不会强求
这段母女情分,不知母亲打算何时写来?」
秦朝久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永昌侯府的这群人划清界限了。
可白婉却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张着嘴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不对。
不该是这样的。
「你……你从前不是最渴求我们多关心你,多留意你的吗?你做了那么多事情就是想要让我和你父亲、你的哥哥们能更多爱你一点,你现在怎么听见我要和你断绝关系,反而这么高兴了?」
白婉下意识地便问了出来。
秦朝久的眼底忽而露出一抹释然,她语带冷漠:「原来,母亲您什么都知道。原来您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可您从不曾给过不是吗?强求不来的那些东西,我如今倒也不稀罕了。」
秦朝久从未和白婉谈过心,像是这般坦白自己的想法,倒是头一次。
白婉显然愣住了,她缓缓摇了摇头,不相信那个拼命讨好他们一家人,试图融入到他们一家人中的那个女儿,现在突然就对他们死心了。
倒是秦观锦从头到尾都一直冷着一张脸,此刻,他上前一步厉喝一声道:「秦朝久你如今不过是嫁到了北沐王府,就当真以为可以完全不顾母亲的感受,不顾我们侯府了吗?你别忘了,我们才是你在外受了委屈的靠山。」
白婉闻言,悲痛震惊的表情瞬间换作怒色:「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是攀上了北沐王爷,就瞧不上咱们侯府了?难怪,难怪啊!好,你既是瞧不上我们这低门小户的侯府,那我便也不同你说这些了。这间铺子你还给你姐姐,再随我们回去侯府,给你姐姐当面赔礼道歉,今天这事儿便算是过去了。」
秦朝久不可置信地看向白婉:「我还要去给秦静汐道歉?凭什么?」
「就凭你抢了本该属于她的酒楼,今日上午,又惹了你姐姐伤心。」
秦朝久都要被气笑了,合着她说了这么半天,她的话,白婉是半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母亲,这酒楼是我的便是我的,若你不服,大可去京兆尹告我便是。女儿就先回府了,若是耽搁时间久了,王爷怪罪下来,怕是母亲承受不起。」
秦朝久再不想和白婉他们多说什么废话,起身上了车。
北沐王府的车夫都不用秦朝久下命令,脚凳一收,扬尘而去。
还愣愣站在原地的白婉就算想要把人留下,却也做不出拦车亦或者大喊大叫的行为。
只能暗暗咬碎了牙齿,重新回到永昌侯府的马车上。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也尽数散了。
「气死我了。」上了马车,白婉才露出一脸的狰狞面色,「这个没教养的东西。」竟然半分颜面也没有给她留。
她作为一个母亲,作为永昌侯夫人,今日可是丢了大脸了。
秦观锦宽慰道:「母亲莫要生气,北沐王在世人心中素来贵不可攀,今日秦朝久这般不懂事,可是给北沐王也丢了大脸的。」
这么一想,白婉心里才算舒坦了一些。
秦朝久在马车上却突然问道:「竹节,你刚刚可看见了永昌侯府的马车是要去什么地方的?」
竹节摇头。
一旁的冬藕却突然插话道:「奴婢刚刚暗暗打听了一下,有人见了永昌侯府的马车是一路往这条路来的,看样子,好像原本就是要去王府的。」
秦朝久正也是有此感觉,故而才多次一问。
只是……
「他们来王府做什么?」秦朝久微微疑惑。
冬藕道:「奴婢刚刚听见,好像是说大小姐今日受了委屈,怕是特意来找您麻烦的。」
秦静汐受了委屈?
在观景楼?
那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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