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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小说网 > 大成风华之绝响 > 第一部 殿州惊涛 93、烂了肚肠和黑了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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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澜当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高丽王子惦记上了,更不知道,高丽王后的凤冠正在向她飞来呢!

    此刻,她最关心的是,陶敏父子什么时候动手,怎么动手!她一点不怀疑,陶敏父子会不会动手!

    现在已经是年初四下午了,初六一大早家里就要进来工匠开始建房。届时,蚵壳屋更是人多嘴杂,留给陶敏作妖的最好时间不多了,也就是一天两夜。苏澜忐忑不安地张网等待着。既不希望他们来,免得生出变故;又希望他们来,终究是,靴子脱了总是要扔出去的,落了地才让人放心!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她倒是想看一看,强盗对上小老鼠,会迸发出怎样的电光火石!

    就在苏澜猜测陶敏什么时候动手时,其实陶敏已经动手了。而且来人已经走进了殿州城城东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院子,走进了这家的堂屋。

    堂屋与一间卧室隔了一个靛蓝色的门帘。门帘里面是陶荣和陶蝈儿,他们躲在里面没有现身。门帘外面是一对年过三十的夫妻。他们身材高瘦,五官寻常,穿着也很平常,属于那种扔进人堆绝对不会引起注意的人。他们风尘仆仆,但是却没有丝毫倦色,一看就是身怀绝技。

    “接到信鸽就来了?一天一夜,二百里?”陶蝈儿隔着门帘问道。

    “是!”夫妻俩回答。

    “男的叫常乐,江湖人称烂了肚肠?”陶蝈儿继续问道。

    男人脸色一僵:“是。”

    “女的叫甘甜,江湖人称黑了心肝?”陶蝈儿又问道。

    女人也是脸色一僵:“是。”

    “为什么会有如此称号?”陶蝈儿继续问道。

    “因为我们杀人!”烂了肚肠和黑了心肝有些愠怒,同声回答。

    “杀了多少人?”陶蝈儿继续问道。

    “不知道。无数。”烂了肚肠凛然道。

    “最多一次杀了多少人?”陶蝈儿继续问道。

    “不知道,灭了门!”黑了心肝凛然道。

    “你们最擅长什么?”陶蝈儿继续问道。

    “树叶割喉!”烂了肚肠冷冷地道。

    “毒烟熏人!”黑了心肝冷冷地道。

    “知道我们雇你干什么吗?”

    “知道,杀人!”烂了肚肠冷冷地道。

    “那你知道我们的价码吗?”黑了心肝冷冷地道。

    “知道!六千两门槛价!”陶蝈儿也冷冷地回答。

    双方一阵沉默。

    陶蝈儿道:“桌上有一封信,信里面告诉你们要做的事情,还有银票。先给一半,明日这个时辰这个地点见面,付你另一半!”

    “是。”烂了肚肠和黑了心肝同声回答。

    “你们拿了信先走吧!”陶蝈儿隔着门帘冷冷地道。

    “是。”烂了肚肠和黑了心肝又是同声回答。

    烂了肚肠和黑了心肝走了好半天,陶荣和陶蝈儿才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陶荣满意地道:“这回这个烂了肚肠和黑了心肝好像比较靠谱。”

    “那是!”陶蝈儿邀宠道,“揭开屋顶的瓦片,偷看了熬糖的秘笈,再拿毒烟熏死熬糖的人……想着都乐呵!”一想到昨日在将军府邸的遭遇,他都一阵寒战!他咬牙切齿道,“熬糖秘籍没有了,作坊又死了人,我看他苏瑞尚和刘希如何?N瑟!”

    陶荣道:“完事后,记得斩草除根。手脚麻利一点!”

    “是。”

    与此同时,走在殿州街道上的两个人也在议论。

    “当家的,屋里还有一个人!从气息看,是个年轻书生,没什么功夫,却骄狂傲慢,心肠歹毒!他才是真正的东家!”甘甜,也就是黑了心肝道。

    “心肠如果不歹毒,也不会请我们杀人!”常乐,也就是烂了肚肠笑道:“嘿嘿,不过,他们肯定不知道,我们夫妻从来不赴第二次邀约!若是赴第二次邀约,那必定是去反杀!否则,我们不可能活到今天!”

    “当家的,他们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黑了心肝道。

    走到跪月湖岸边的石凳边,两口子坐了下来。

    烂了肚肠道:“没有跟踪。看信吧。”

    黑了心肝拿出信道:“已经检查了,没有下毒!”

    烂了肚肠接过信打开,看了一遍道:“又偷秘笈又杀人,果然歹毒。”

    黑了心肝拿着银票道:“四千两,果然舍得!”

    好半天,烂了肚肠和黑了心肝长叹一声道:“和他们相比,我们烂了肚肠和黑了心肝都是佛爷!”

    又好半天,黑了心肝道:“蚵壳屋是什么屋?”

    又好半天,烂了肚肠也疑惑地道:“有高高的烟囱的人家?”

    虽然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晚餐时,大家还是发现了苏澜的异常。

    林氏道:“澜儿是不是身子不爽利?就吃这么一点?”

    刘希道:“外甥女可要注意休息。后日修房的人就来了,不知道要忙成什么样子!”

    刘奇道:“澜妹妹今晚早些歇息吧。”

    刘珍和春红道:“是啊,明日还要去阿水娘家做客,可要精神一点。”

    三个小家伙则争先恐后地道:“我们下午就做完了算术题、今天晚上绝对不会缠着你讲故事!”

    刘嘉又小心翼翼地道:“我很听话喔,我不是鸡耳朵……”

    苏澜听了咯咯直笑,把刘嘉的头抱着揉来揉去,道:“鸡耳朵没有,鸡窝头发就有了!”

    刘嘉嗔道:“姐姐,我这不是鸡窝头,是,”他想了一下道,“是豹子头!”

    为了平复激动的心情和紧张的情绪,苏澜自然又顺势贡献了一个故事:豹子头林冲逼上梁山。

    这回,不光小家伙听得入了迷,就连刘希也听得津津有味,若有所思。当然最得意的就是“豹子头刘嘉”。

    随着夜晚的来临,苏澜反而越来越镇定自若。前世她就是这样的性格,越是事到临头越是冷静理智。

    大家各自安歇。苏澜也回到屋里,躺在床上,摸摸眉心,进入到家居乐空间。她先是把四周的“监控视频”都查看了一遍,然后把重点放在了熬糖作坊。

    只见漆黑的夜晚在这里陡然成为了明朗的白昼。用青灰色的砖瓦和土黄色的泥巴砌成的烟囱,高高地耸立在蓝色天空的背景中,灰色的烟尘直直地飘向天空。作坊上灰色的瓦片也是历历可数。探入到作坊屋顶的大树上,青灰色的枝丫和翠绿的树叶都清晰可见。而安装了百叶窗的两道墙壁和墙壁旁的小路都是清晰可见,不见丝毫异常。

    苏澜又把眼光放到了蚵壳屋院子以外。低矮的颓墙,蓬勃的灌木丛,蜿蜒的黄土小径。突然两只小鸟飞到上马石上,先是交颈相吻,啾啾细语。甜蜜地纠缠了好一会儿,仿佛谈着甜言蜜语。忽而又像是谈崩了的怨偶,忽然振翅高飞,各自东西。

    苏澜被这两只小鸟逗得乐不可支。好一会儿,睡意慢慢而又霸道地袭来,她的眼皮沉重起来,头脑也渐渐混沌迷糊。不知不觉间,她的手指碰到了眉心,自自然然地回到了房间,回到了床上,酣睡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探入到作坊屋顶的大树上,青灰色的枝丫忽然微微动了一下,仿佛是一阵风吹过。就见一个黑色的影子迅速从树枝上跳到了屋顶上,立刻匍匐在瓦片上,一动也不动。

    而与此同时,一道人影忽然从紧贴着的烟囱上飘了下来。在先前那个黑影匍匐在瓦片上的同时,这道人影也匍匐在了瓦片上。

    就听从树上下来的烂了肚肠常乐“咦”了一声,赞道:“好轻功!”

    而从烟囱上飘下来的“小老鼠”也“嗯”了一声,赞道:“好轻功!”

    然后,就看见两人同时翻了一个身,仰面躺在瓦片上,几乎是同时道:“好甜,好香……”

    又过了许久,他们二人忽然坐了起来,又同时说了一声,道:“好甜,好香……”

    又过了好久,“小老鼠”道:“喂,坐了半天,也说了半天,也闻了好半天的糖甜糖香了。该打了。早打早了事,早打早安身。”

    烂了肚肠就道:“还打个屁!这么甜这么香,老子从来没有闻过,骨头早都闻得又酥又脆了!”

    “小老鼠”嗯了一声道:“我也不想打了,就想这么一直闻下去……”

    又过了半天,“小老鼠”道:“你的帮手在下面百叶窗那里闻了好半天的糖甜糖香了。既然不打了,就让你那帮手也上来吧。”

    烂了肚肠就道:“也好。你还很知情知趣嘛。”说着,嘴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奇怪的声音。几乎是声音消失的同时,一个人影飞到了屋顶。

    “咦,这里已经有人了?”黑了心肝惊讶道。

    烂了肚肠就道:“高手。本来我们和他今夜有一战……”

    “还战个屁!”黑了心肝道:“毒烟没有放出去,我自己的手脚已经软了。不想打了。”

    说罢,她问“小老鼠”道:“喂,你叫什么?”

    “小老鼠”道:“……”

    烂了肚肠和黑了心肝同时道:“江湖上没听说过你这个名号!”

    “小老鼠”身体一僵,道:“你们又叫什么?”

    烂了肚肠和黑了心肝同时骄傲地道:“我们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雌雄大盗烂了肚肠和黑了心肝。”

    “小老鼠”“切”了一声,道:“没听说过!”

    烂了肚肠和黑了心肝同时对着“小老鼠”咬牙切齿道:“你这人真的很讨厌!若不是眼下手脚发软,骨头酥脆,定然要与你战个你死我活!”

    “小老鼠”道:“……手脚发软,骨头酥脆,还打个屁!”

    烂了肚肠和黑了心肝也道:“是啊,还打个屁!”

    又过了好久,烂了肚肠道:‘小子,你有福啊,这么年轻,就能闻到这么香甜的糖香……

    “小老鼠”道:“闻算什么?你吃一块看看?”

    烂了肚肠和黑了心肝激动地道:“我们能吃得着么?”

    “小老鼠”想了一下道:“看缘分吧!”他忽然在黑暗中噗嗤地笑了:“还有好多好吃的,那什么,麻辣火锅,鲅鱼饺子、卤肉臊子手擀面……”

    烂了肚肠和黑了心肝的呼吸都差点停滞了:“这些,你都吃过了?”

    “小老鼠”骄傲地道:“那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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