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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把话说绝了,哪里还有脸面去见他?
最后秋宁被她气走了。
边走秋宁还边放狠话,“云莺,你等着吧,总有你后悔的一天。”
云莺没反应,继续躺回美人榻中,眼中依旧空茫忙的,心中也似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的灌进来。
明明早就开春了,甚至都能穿单衣了,但她这时候竟觉得非常冷,只想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
“姑娘,给佟老大人的寿礼准备妥当了么?二爷身边的墨雪来催了,说是让尽快弄好,马上就要送出去了。”
云莺一听到“二爷”,心中还是会有些麻木的钝疼。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穗儿到底说了什么,连忙坐起身,“都准备好了,你去寻柳儿,让柳儿打包好,一起送到前院去。”
“姑娘你不去么?”穗儿忧心的问。
“我就不去了,身上有些不舒服,我再躺一躺。”
穗儿叹了一口气,到底没再说什么。
但她也害怕往前院去,便将这事儿全全委托给柳儿,她自己则留在姑娘身边继续陪着。
穗儿也闹不清,姑娘和二爷到底怎么了?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二爷看着姑娘时眸中都是克制的情谊,姑娘在想起二爷时,也会忍不住垂首轻笑,满面娇羞。
要穗儿说,两人郎有情、妾有意,就该欢欢喜喜的在一起。
可自从那天姑娘往前院去了一趟,什么都变了。
这厢穗儿绞尽脑汁想,变故究竟出现在哪里。
前院中,柳儿带了两个小丫鬟,将箱子抬过去,亲自交到墨雪手上。
墨雪看到来人是云莺院子里的小丫鬟,忍不住蹙起眉头,“云莺姑娘呢?”
“姑娘身子不舒坦,就让我带人把东西送过来。”
“不舒坦?是得了什么病?怎么不去请大夫?”
柳儿知道的不清楚,她含含糊糊说,“应该不是什么大病吧。”
墨雪不满的蹙着眉,“你不是云莺姑娘身边的丫鬟?连主子得了什么病都不知道,你这丫鬟怎么伺候主子的?”
柳儿吓的脸都白了,“奴婢,奴婢只是在外边伺候,近身伺候姑娘的是禾穗姐姐,姑娘的事情禾穗姐姐最清楚。”
墨雪见从丫鬟嘴里套不出什么话,只能接过了寿礼单子,摆摆手放柳儿回后院去了。
柳儿如被大赦,马不停蹄的带着两个小丫鬟往回走,生恐被叫回去,再被问些回答不上来的问题,最后再得到一顿责罚。
等柳儿离开后,随雨与雷霆忙完事情,一道从外边走进来。
两人面色如常,细看眸中却都是忧愁。
进了屋子,看到屋内只有墨雪在,随雨急吼吼的问,“云莺呢,怎么没在这儿?”
赶紧让云莺姑娘去找二爷说说话啊!二爷现在都变成冷冻机了!看人的眼神冷冰冰的,浑身气息还压抑的厉害,他们近身伺候的这四人,可是被云莺害惨了。
墨雪摊摊手,“云莺没来,只让小丫鬟把寿礼送过来了。”
“她怎么能不来呢?她惹来的烂摊子,她不收拾让谁收拾?”随雨愈发暴躁了,“她竟然还不想伺候二爷,她可真是,做了两天管事,不知道几斤几两了是吧?”
雷霆在随雨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少说些有的没的。”
随雨无语又委屈,“我说什么了我?你打我干什么啊雷哥,你有本事你去把云莺揪出来揍一顿啊。”
雷霆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你想找死别拉上我。”
还揍云莺,你也不看看云莺沈候站着谁。
别说什么二爷和云莺闹翻了,此一时彼一时,谁又知道以后是什么光景?
反正,只从现在二爷整天冷着一张脸,就可以知道,云莺在二爷心里的位置还是很重的。他是活的多不耐烦,才敢去揍云莺一顿?
雷霆不理会随雨,他与墨雪看过那寿礼单子,觉得大体上很过得去,就将二爷之前准备的那些贵重物品一道封进去,准备稍后就派人往佟老大人哪里送去。
箱子都封好了,墨雪看着手里的单子,突然问,“这单子,要不要给二爷看一看?”
屋内一静,随雨和雷霆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片刻后,随雨才说,“要不然,就给二爷送过去看看?”
雷霆有些犹豫:“二爷正在气头上,你确定二爷现在愿意听人提起云莺?”
“那就不给二爷?”
“还是给二爷看看吧。”
最终随雨这个小可怜被推了出来,去给二爷送单子。
明明他投了反对票的,可最后这差事还是落在了他身上。随雨很无语。但是面对两个比他年长些的兄长,他只能任命的跑一趟。
到了书房门口,随雨看到守门的大哥,冲动之下直接将单子丢给了他哥,自己转身跑的像是身后有狗在追。
而随云理清了随雨说的什么话,看明白了手中的单子,顿时就愣住了。
在心里暗骂了几句,这坑哥的玩意。
随云走到书房前敲门进去,“二爷,给佟老大人准备的寿礼就要送出去了,您要不要看一看单子,看是否缺少了什么东西。”
二爷在看书。
他的眼神落在书籍上,但思绪明显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随云接连说了两次,二爷才回过神来,“把单子拿过来我看看吧。”
单子入手,看到上边熟悉的字迹,二爷却又陡然顿住。
最后,他嗓音喑哑的将单子递给随云,“就这些吧,不用再增减了。”
随云颔首应是,规矩的退出了书房。
书房内,明亮绚烂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
二爷就坐在太师椅上,坐在那耀眼的光圈中。
他的身形隐藏在光晕里,面部表情也在刺眼的光线下,让人看不清楚。
但二爷这几天都未曾好好休息过,就连饭食也不曾好好用。短短三五天,他就消瘦了许多,面上多了几许憔悴与憔悴,看的随云不落忍。
“二爷。”
二爷“嗯”了一声,看向随云,“还有何事?”
“没事儿了,属下这就告退。”
一场春雨下来,天气似乎又暖和了几分。
屋外花开了许多,姹紫嫣红、蜂飞蝶舞,一片昂然的春意。
也就在这种春和景明中,县衙中再次爆出大案来。
云莺躲在后院多日不出,但这不妨碍秋宁过来寻她。
这不,一得知这劲爆的消息,秋宁第一时间就来寻云莺分享了。
云莺处事还没听出个所以然,可听着听着,她陡然意识到什么,就坐起身我呢秋宁,“你说,县衙的李主簿贪污了赋税?”
“可不是么。”秋宁激动的不要不要的,“李主簿可是县衙的老人了,他在县衙坐主簿足有二十余年了。范县丞还没做县丞时,李主簿就是这县衙的主簿了。从那时候起,他就一点意点贪墨县里的赋税。”
“足足万余量银子啊。都差点能买下整个县城了,你就说这李主簿胆子大不大?”
秋宁手舞足蹈,“你要说他胆子大吧,那确实挺大的,毕竟接连二十年都贪墨赋税,这种事一般人真做不来。可你若说小吧,李主簿胆子也挺小的。”
云莺好奇,“这话又怎么说?”
“你肯定猜不到,李主簿贪污的银子,他一个铜板都没有花。”
“没有花?”云莺惊愕了,“没有花他贪污做什么?”
“贪污是因为他贪欲旺盛,他控制不住自己!不花是因为,他怕死,他不敢花!你绝对想不到,李主簿将那些银锭子,全都掺和上泥土,打成了土坯,砌成了院墙。”
“他们家的墙壁里边,全都是大大小小的银锭子。县衙的差役将那些土坯墙推到敲碎,让里边的银锭子露出来,这场面可轰动了,如今县丞的百姓都传疯了。”
云莺僵硬着脑袋点点头。
那是得疯。
任谁也想不到李主簿会是这样的人啊。
他一脸憨厚老实的面容,却是个“惯偷”,这着实出乎大家的意料!更让大家没想到的是,你偷了赋税,你还不花,那你说你费这么大力气犯罪是要做什么?
秋宁可激动坏了,一会儿说那银子白花花的晃眼,一会儿说,李主簿家的儿子儿媳都傻眼了,哭天喊地的说他们不知晓此事,他们冤枉的很;一会儿又说,县里的百姓都准备去寻范县丞的宅子了,他们怀疑范县丞的宅子里也藏了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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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秋宁说的兴起,说的兴致高昂,她激动的脸都红了。
终于说尽兴了,秋宁总结了一句,“说来说去,还得是二爷英明。你说云归县之前的县令完全就没发现这回事儿,就连范县丞,那人够精明老辣了吧,可他也没发现李主簿在他眼皮子底下弄鬼。还得是二爷火眼金睛,一下就揪出这只肥满流油的硕鼠来。二爷可真是青天大老爷,二爷精明能干,足智多谋,如今云归县的百姓对二爷佩服的五体投地。”
秋宁吹了一波二爷的彩虹屁,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云莺的院子,回自己院子休息去了。
她全然没注意到,云莺的面色有多僵硬,就连身子似乎都紧绷起来。
李主簿的罪行被揭露,被二爷杖责三十,没收全部财产。另因为其贪污的赋税被全部追回,便不处以死刑,只全家流放。
判决下来,县里的百姓无人不服。
李主簿一家也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出发,前往西北流放之地了。
才处理完李主簿的案子,这厢又有朝廷的公文下来。
这公文是有关于年前二爷报上去的几个死刑人员名单。
刑部核定过犯罪事实与证据,批准犯罪人员的死刑判决,让地方衙门择日问斩。
二爷拿到了判决书,那是一日都不带等的。
亦或是心中有郁气亟待发泄,范县丞诸人又恰好赶上了这一波,二爷当天就让差役敲着铜锣沿街叫喊,说是明日将涉及私盐案的诸多罪犯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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