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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印象里,黑日,你还只是个小孩,和暗巷里其他任何一个孩子都没有区别。”
“告诉我,小孩,是什么让你变得这么特殊?”
他的脖颈处咧开了一张分层的嘴,正像咀嚼糖果般咀嚼着从邦克右臂上撕扯下的金属支架,那是一张连抽象的“力量”都能进食的嘴巴,伴随了他十年之久,让许多不幸的小孩得到过救赎。
特里平斯环巷的最深处有一间小教堂,由红砖、灰泥和孩子们的尸骨混合建造。暗巷内极少见的婚礼、洗礼和割礼全都在那里举行,他总是会亲自主持它们,献上慈悲的祷告和祝福。
“你来这想要什么?”邦克面无表情地发问道。
“替我们的合作伙伴追回一样东西。它就在会场里,我知道。”
“你想要的没有那么简单,‘神父先生。”邦克被撕裂的右臂中溢出的烟霾忽地扩散,笼罩了四周。
“你和巴尔德蒙想借机向晨曦家族提出商业谈判,通过控制这座建筑和尤娜.晨曦。这等于向上流秩序公然表示敌对,是的,但你们必定留有你们的一手。”
“我刚才就察觉到你有些不同。”“神父”松开左手,让十字架垂挂至胸前。
“黑日,你维持这种耻辱的状态有多久了?”
“你是在和我说话,‘神父先生。”烟霾呈扇形冲散开,像蛇一般在密集的树木间游走,将对方逼退了几步。
烟霾触及之处,松针纷纷凋落,几只食肉松鼠死在了储存食物的树洞里。这是为生命带来平等结束的烟雾,属于奥贝伦轻工业帝王。
“暗巷就应该保留在它已有的位置上,作为奥贝伦的最底层,与最顶层形成制衡。”洛克菲尔的声音从容地环绕在树木周围,无法被准确定位,“死亡”却总在最关键的节点处擦过“神父”瓦龙的后颈皮肤。
局势在短短几秒钟内完全翻转。
“如果你们愿意如此,那我对你们并没有敌意。正相反,我很乐意为你们提供商业协助,让你们掌握我旗下一些无法亲自管理的特殊产业。反之,我一点都不介意再挑起一场地面上的朗姆战争。”
“另外,我的女儿,她应该与这一切保持距离,保持无知。这是我的底线。”
“一位溺爱女儿的父亲,这我能够理解。”“神父”用手背擦拭了一下嘴角,任烟霾在自己周身环绕。
“我也喜欢小孩,总是很喜欢他们。我甚至还想过为我的小教堂组建一支圣歌队,发给每人一支手枪,让他们在小巷子里传唱圣母的恩泽。”
“言归正传,我的确很想要一个和你当面商议的机会。在互助网络受损之后,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强些。条件由你来开。”
“削减暗巷三分之二的人口。”洛克菲尔在对方一下愣神后继续道:
“不论你们巴尔德蒙用什么办法,帮派斗争,人口筛选还是单纯的屠杀,在年内达成这个目标,这就是我的条件。”
“需要这么做的原因是?”“神父”苦笑道。
“无知是福。”
“那我明白了。”“神父”的目光依旧悲悯,再次将手握上十字架:
“愿圣母保佑即将回归于您的大多数。”
烟霾一部分散开,另一部分钻回了金属缝隙内。邦克挣扎着站起身来,虹膜的白边与瞳孔形成鲜明的分界。
“该死......他对你说什么了?”他挣扎着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咳嗽不止。
“一名上位者的协议,孩子。”“神父”瓦龙微笑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年内,整个地表就要发生剧变。希望到时你我都还活着。”
他将目光投向了树林的另一边,游戏场外的静坐人群依旧保持着他们原来的姿态,只是已经不再动弹。半分钟前,烟霾自他们身边掠过,夺走了他们每一个人的生命。他们现在只是一群端坐着的空壳。
“唉,真可惜。”“神父”叹了口气。
“你可以让你的安保人员去收拾他们了。尽量假装他们还活着,也许只是中暑了,记者们还在附近看着。”
邦克无暇回应,他感觉现在任何一点噪音都可能让自己精神崩溃。比起身体上的损伤,日益加重的精神损伤更加致命。
他只能尽快回到尤娜身边去,他的少女神,那是仅有的能让他平静下来的方法。
除此之外,只有尖锐的铁屑。
捷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闲杂人等围观的金色卡萨兔。
就在刚才,露辛达夫人与约克公司的几名高层攀谈过后,径直坐到了自己身后很近的座位上。包厢不大,除了中央的游戏桌外还有十来个“观众席”,她手指上的银色戒指稍微有些耀眼,刚好晃到自己的眼睛。
好嘛,现在不是我在观察她,分明是她在观察我,捷特不爽地想道。这并不是个适合暗算第一夫人的好地方,尽管光线很暗,但观众席后有一整圈安保人员,更重要的是,我不能长时间扭头去看她,这非常不自然。
这或许就是她要刻意往我身后坐的原因。她也许已经察觉了可能的危险,以及它可能的来源,而不论是否贴合兴趣,在这里一直围观到比赛结束,避免落单似乎都是最安全最稳妥的选择。
算了,先不想这个,牌已经发到手上了。单对单淘汰赛共五轮,用两副新拆的牌洗混,双方各一明牌一暗牌,现在是第四轮,已经到了记牌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双轮游戏公司的扑克牌有随机的两种封装方法,一种是由大至小,王牌置于牌顶。一种是反过来,由小至大,王牌置于牌底。虽说如此,两种不同封装方式必定在不同的人工流水线上分别进行,根据工人的习惯,在封装特征上存在微小不同,主要是封口的贴纸,根据捷特在楼下的观察,后一种牌的贴纸位置总是微妙地偏向牌盒左侧。
这次的两盒新牌同属于这种情况。换句话说,即便经过较为充分的人手洗牌,从牌顶掀牌的时候,出现由小至大这个顺序的小型“团块”的概率依旧会相对较高。比别人掌握多一点细节有时或许会成为致胜关键。
接下来的一点,就是在前两轮积极要牌耗牌,输掉两轮也无所谓,主要目的是从已出现过的卡牌花色规律在某种程度上判断发牌官的洗牌手法可能造成的伪随机规律。而从第三轮开始,通过记牌和控牌技巧能基本稳定地将最终点数控制在19点到21点以内。
剩下那些技术做不到的事情,就只能交给运气了。
第五轮游戏随着捷特在18点时要牌的一记险着落下帷幕,观众报以相当热烈的掌声。
我只是想看看这里会不会藏着一张沉底的3或2而已,捷特暗忖道。他刚才注意到牌堆顶部的那一张牌牌边弯曲的弧度要稍大些,中间有些许褶皱,那大概率代表它在第一次悬空式洗牌时位于牌顶部分,被发牌员的拇指顶过一下。
不知不觉间,他和佩特尔先生已经走到了将近最后,下一轮就该轮到他俩之间的切磋了。
“也不知道‘瓶盖会准备些什么小手段。”捷特自言自语道,在起身后用眼角余光偷瞄了一下身后,露辛达夫人并没有动。
但他低头的时候,却发现了虎口上的一行血字:
她不是露辛达夫人。
“哈?”捷特的眉头皱了一下,正想偷偷多瞄上一眼,却又被那枚银色戒指闪了一下眼睛。
瑞文同样注意到了那枚戒指,但他所注意到的细节要更多些,险些没被含在嘴里的黄色灯芯草呛到。
他认得它!尽管视线有些边缘化,他还是能依稀辨认出上面的流线型花纹和那颗总是不时闪烁一下的碎钻。
那就是他在“日出之庭”旅馆发现的那枚戒指,它属于戴丽娅夫人,而非露辛达夫人!
换句话说,露辛达夫人此时并不在监视范围内,她是自由的,正在别处做着别的什么事情!
为什么戴丽娅夫人要顶替露辛达夫人的位置?为什么她又会恰好戴着那枚能让自己分辨出来的戒指?
突然,视线里“正面”出现了戴丽娅夫人的笑容,他的呼吸差点停拍。
“你好啊。”
身穿露背礼服,头戴黑纱的戴丽娅夫人轻轻蠕动嘴唇,用口型向看不见的自己问好。
冷汗悄悄自瑞文的后颈爬了出来。喜欢然后侦探陷入癫狂请大家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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