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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子轻轻地吐出一句话。
但就是这一句，却让对面的千人律者们直接沸腾。
“我们...这是被认可了吗？”
“你脑子是不是傻，她的样子一看就知道还有话还没说完呢。”
“对啊，如果真的认同了我们，肯定会说——我加入千人律者的行列，这句话吧？”
为首和她交谈的那名千人律者并没有理会身后的同伴：“那么，无量塔姬子老师，你的选择是？”
“实话实说......”
“我的确没法对你的问题作出一个合理的回答。”
“我的职业是一名老师，但无量塔姬子...并不是一个贤者。”
“我会竭尽所能去帮助每一个我遇到的人。”
“不是因为利益，不是因为职业。”
“我始终相信，这个世界没那么糟糕。我会以无量塔姬子的身份，带给他们一线希望，让他们能保持对【生】的期盼与热爱。”
正是因为淋过雨，所以她想为其他人撑起一把伞。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帮助我们呢？明明，我们也是受害者啊！”
“明明我们经历了那么绝望的事情，难道还不够惨吗？”
“不是因为灾难，不是因为崩坏......”
“伤害我们的...就是所谓的人类同胞啊！”
姬子呼出一口气：“那些人，都已经被你们全部杀死了吧？”
“那是因为他们该死！我们已经不是没有一点儿力量的弱者了！！！”
“可你们将手伸向了无辜之人。”
“进而威胁到了整个人类文明。”
“因为人类全部都是一个样！都是那么的丑陋、不堪。”
姬子皱了皱眉头：“如果，那些砥砺前行的人也是丑陋不堪的。”
“如果，连身负英桀之铭的那些人，都是丑陋不堪的。”
“如果，连爱莉希雅都是丑陋不堪的，那么人类文明也无法走到如今的这一步！”
千人律者的视角与认知，太过片面了。
过去，早已不是秘密。
英桀们的贡献，无法估量。
爱莉希雅为这个世界，为他人...做得实在是太多了。
这些时间的相处，让她真正意义上知晓了什么叫做【无瑕之人】。
她以前从不相信【完美】是存在的。
但爱莉希雅，打破了她的认知。
【完美】，是可以存在的！
而且，【完美】就存在于她的身上！
还有
那个被她从长空市崩坏中救下的少年。
以凡人之身，横跨两个文明纪元。
承受数万年的孤寂。
只为...开辟一个崭新的未来。
时光于我毫无意义。
重逢之时，当她听到这句话，心中那抹对他一意孤行的气愤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有心疼。
究竟得经历多少，才能平淡无比地说出这种话？
时光，怎么可能毫无意义啊......？
“他们的存在，让我更加坚定自己的信念。”
“世界破破烂烂，却总有人在缝缝补补。”
“虽然这句话有些老套，但的确是事实。”
点点星火，点缀在她的周身。
“我不是什么救世主，但我也真挚的希望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明亮无比的金黄色焰火，在这片昏沉的支配剧场中，是那么地耀眼。
“我现在能做的......”
“便是彻底解决这次崩坏！”
“为了其他人不再经历你们所遭遇过的痛苦与绝望！”
能说他们倒向千人错了吗？
不能。
因为千人的话语根本就没错。
它们本就是人类自身的【恶】凝聚而成。
善恶，都是人类自己的选择而已。
我们无法强制某个人向善，亦无法强制某个人向恶。
能做的，也不过管住自己，竭尽所能地去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千人】，尊重你的选择。”
它看向姬子的眼神有些复杂。
那一小部分的识之律者权柄让它们感受到，它们...无法撼动这个女人的意志。
“但我们，无法放弃炎之律者核心。”
“这是我们制胜的希望所在。”
“上。”
......
“吱呀”的声音回荡在这片空荡的剧场。
支配之律者庞大的身躯从地上站起。
数之不尽的‘线从十指迸发，伸向各处。
一具又一具的玩偶落在它身边。
尽管灵魂上的刺痛依旧存在。
但它已经等不及了。
或者说它已经没多少时间可以恢复了。
那个识之律者...正在尝试跟外界联系。
甚至支配剧场都无法阻隔这种联系。
它无法阻止，或者说，不敢阻止。
它从未想过，识之律者真能做到......
识之律者那掌控意识的权柄，让它心底生出了挥之不去的恐惧。
一旦意识被彻底改写，【支配】...还会是【支配】吗？
这种直指根源的进攻手段，给它的压迫远超那个雷之律者。
天知道那群怪物什么时候会找到支配剧场？
如果还不快点的话...就真的一点希望都不会有了！
......
象征毁灭的烈焰无情地将每一个千人律者彻底吞噬。
“呼姬子有些乏力，将神陨剑插入地面，以此作为支撑。
这层支配剧场，尚有烈焰未曾熄灭。
“在支配剧场中爆发权能的负担，比我想象得还要大。”
她必须赶在支配之律者完全恢复之前解决掉它。
所以刚刚才爆发了炎之律者权能，将四百只千人律者一击毁灭。
短暂休息了一会。
抽出神陨剑，继续前进。
“区区负担...可阻拦不了我。”
她未曾注意的是......
那颗炎之律者核心此时正在有频率地闪烁着微光。
就像......【心脏】一般。
与她的心脏跳动频率逐渐重合。
......
再次踏上全新的一层。
不再是廊道。
而是一片宽敞的平台。
那些阶梯也已经消失不见。
“欢迎来到...支配剧场。”
男女混合，极其诡异的声音从中央站立着的巨物身上发出。
“这欢迎仪式有些过于热情了呢。”姬子警惕地盯着眼前的五百余名千人律者与坐落在中央的支配之律者。
“不得不说，你的勇气可嘉。”
“胆敢孤身一人踏入支配剧场。”
“但也止步于此了。”
“我要谢谢你将炎之律者核心送到了我的面前。”
“不然我可没有自信能从那群怪物眼皮子底下拿到任何一颗律者核心或者神之键。”
这段时间的种种，也让它的自信受到了打击。
说话也没了曾经的桀骜不驯。
无他，这群人...一个比一个变态......
尤其是那个叫做凯文的。
随手一剑就秒了它。
甚至还把那把武器给徒手捏碎了......
胜利的希望，极其渺茫。
但眼下，机会来了！
“被芽衣逼得舍弃了一部分支配剧场，被小识重创甚至差点被操控。”
“就律者而言，看来你也不怎么样嘛。”
姬子嘴上说是这么说，但全身肌肉都已经紧绷，随时做好了反击准备。
“你说的没错。”
支配之律者坦然承认了这一点：“我们本就是弱者。”
“可是，你......”
“是比我更弱的弱者。”
“一介人类，却妄图染指律者的力量。”
说话间，五百余只千人律者已经齐刷刷地行动。
炮火锁定了姬子，越过正在冲锋的它们，俯冲直下。
分子剧烈运动，摩擦。
一枚枚导弹在半空就直接炸开。
姬子的身形从烟尘中冲出，神陨剑附着着烈焰，带着无可阻挡的威势...将三十只千人律者切开，腰斩！
动作灵巧，闪过一个又一个千人律者的寒刃。
伺机而动。
拦、挡、劈、砍、挑......
这些动作早就烂熟于心，在战斗中她完全可以以不变应万变。
由于姬子使用的是大剑，不仅杀伤力极强，防御也不差。
击杀了一个又一个的千人律者，近乎无伤。
视它们如无物，逐渐朝着支配之律者逼近。
“滋滋滋！”
刺耳的钻头声从背后传来。
姬子下意识就转过身将神陨剑横拦在身前，护住自己。
二者陷入了僵持。
头顶。
一颗由不同零件组成的拳头直接砸下。
重心靠右，钻头擦着身子突进过去。
提剑，炎刃挥舞。
拳头瞬间破碎。
爆炸，笼罩了她。
那并非她的攻击，而是众人千人律者朝她发射出的导弹。
待烟尘散去。
姬子左手中收束着一颗火球。
周围的空间都有些扭曲。
“还给你们！”
火球落在千人律者中央，猛地炸开。
这一下就带走了至少两百只千人律者。
刚想后退拉开距离，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
‘不对......
‘只是这种程度，不可能会造成这么大的负担。
身躯疲乏无比，但灵魂依旧无恙。
所以她能很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身体状况。
瞳孔微缩。
她看见了......
那透明的‘线，不知何时已经缠绕到了她的身上。
“呵呵呵呵呵~”
“发现了吗？”
“但是已经晚了。”
“逐渐，沉沦在这片支配剧场中吧！”
千人律者手指微动。
姬子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
“然后...成为千人的一员。”
“去将你最爱的，最关心的，最想保护的学生们...全部杀死！”
“咔吧......”
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那是骨头被折断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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