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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莫老前辈吗？”对于那样的绝世高手，他怎么可能忘记。
“嗯……老头子他……已经活了数万年了……永生的他也曾拥有过相伴一生的伴侣，只是六千年前所流淌的血……让他失去了一切……从那之后，他只是活着，就像一具空壳而已……为了寻找那虚无缥缈的可能，在无限的追悔中痛苦地活着……这就是永生的代价……有时候，要放弃自己的生命是很难的……在漫长的岁月中，唯有自己的记忆中留下了她活过的痕迹……选择死亡，亦是选择抹杀她在世间最后一丝的存在……虽然痛苦，却不愿放手，就如你与莫倾城之间一般，那就只能永世在地狱中沉浮。对于此，你有接受的勇气吗？”
看着沈云舒苍白却又严肃的神情，上官韬的喉头稍稍动了动，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问自己，想要一直陪伴着那个孤单的女孩吗？
想。
他又问自己，害怕她成为下一个莫倾城吗？
怕。
上官韬的犹豫让沈云舒反而笑了，她支撑着身体勉强地坐了起来，慢慢地说道：“很矛盾是吧？在清懿决定是否将你留在身边之时，她就是这样矛盾着的。她在仇恨中挣扎，可她依旧渴望关怀；可将你拉入自己所在的世界，她又无法确保自己与你的安全……不过，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几乎是以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的，为你打开了通往那个世界的道路……如今，轮到你了……你的回答是？你是否准备，放弃人的身份，踏入那个你所未知的世界？”
上官韬沉默了很久，只是沈云舒也未追问，仅仅是静静地望着他。在这静默的时间里，他想了很多很多，在那漫长得几乎静止的尽头，他终于做出了选择。
“我愿意。”
沈云舒笑了，发自内心的，带着微微艳羡的笑。
“既然如此，你在遥远的未来只有清懿了，你可不能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或许在我遇到清懿的那个瞬间，一切早已注定。”
“那好，眼下，剩下的问题就是你和莫倾城的约定了。复仇和带她出群荒山我都可以帮你完成，可是你们在年少无知时许下的婚约呢？你真的要完成那个约定？”沈云舒抬眸看着上官韬，试图从他的神情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是。”上官韬的答案并非沈云舒想要的。
“既然如此，我只能拜托你一件事情，这件事，不要让清懿知道。你知道的，现在的她，无法理解你的苦衷，这样的决定，只会让她痛苦和哭泣。”
谁知上官韬竟固执地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抱歉，我答应了不再骗她的，而且她有权，知道我的过去。”
迷茫的感情，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该涉足这两人之间。把自己当成她，对他产生男女之间才有的情愫，这对她到底算不算背叛？她得不到答案，在许清懿将自己的意识封闭之时，她还未得到关于这个问题的回答。
“在这种奇怪的坚持上，你和清懿还真是有点类似呢。”沈云舒无奈地笑着，她似乎可以预见到许清懿在得知上官韬与莫倾城的过往之时那滴落的眼泪了。
“是吗？”
“好了，不谈这个问题了。”谈得越多，沈云舒就怕自己陷得越深，“你知道我为何要将你毒晕吗？”
提及此事，上官韬的耳根莫名地有些发烫。那大庭广众下的一吻，让他想忘都难，虽然在外人看来是许清懿的举动，可他明白那是沈云舒，许清懿的妹妹。
“不……不知道。”
上官韬的赧然让沈云舒有些得意地笑了笑，语带调侃地揶揄道：“怎么？还在回味清懿嘴唇的味道吗？你又不是没亲过清懿，何必这么扭捏呢？再怎么说，你都没吃亏不是吗？”
“云舒！”
上官韬的微微愠怒让沈云舒不由心情大好，与许清懿不同，她不知为何总喜欢这样挑逗上官韬，将他逼得哑口无言，手足无措之时她总是觉得莫名的开心。
“别生气嘛，我可是病人呐。”已经从反噬中恢复不少的沈云舒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竟用一种娇软的音调撒娇着。
“过了，过了啊。你用清懿的模样做这样的事一点都不像你。”上官韬突然有种难言的恶寒，这样的沈云舒比一脸凶煞之时更让他觉得难以应付。
“不像我？你知道我是个怎么样的人吗？我是个多变的人哦，更何况，我和清懿长相又没有差别。”
“好吧……我说不过你。”上官韬放弃了，沈云舒这个人不是他可以应付的对象，某种意义上，她是个比许清懿还可怕的人，“你还是继续说那个问题吧。”
“无趣。”沈云舒似乎有些意犹未尽，这样的对话才能让她纠结的心稍稍宽慰一点。
“那真是抱歉了。”上官韬可以看出沈云舒的精神并不是很好，想来她也是在强颜欢笑不让别人担心自己吧。
“好吧，我还是正经点吧。”沈云舒收起玩笑的表情，换上一副认真的神情，“还记得我对你提过的关于四神之事吗？”
“嗯。”
“此世由二世重叠而成，真实的物世，虚幻的灵世，物世清晰而多变，灵世缥缈而恒常，二者由意所连。你我活于物世，却系于灵世，灵体活于灵世，却系于物世，当二者得兼，或许便可谓之为神。自然所生之神，人们谓之为灵兽，抑或他们认为只有人才可成为神之存在吧。只为欲望，人最终还是越过了自然的禁忌，踏足灵世，成为不灭的存在。但非自然所定之神，因欲望而扭曲的人，最终扭曲了世界，引来了四神降世，为自己套上了咎由自取的枷锁，而你的行为，正是挣脱枷锁的举动。你的灵脉经清懿引导已洞悉境界为何，当灵气过于庞大之时，龙脉必将你引入灵世，那时，便是天罚之时。因此，毒晕你，是最快最安全的方法。”
“那清懿呢？适才那样激烈的战斗不会有事吗？”
“我们自然知晓界限为何，灵气的释放自然维持在最能达到的最大限度。眼下你所要学的，便是彻底知晓界限所在，即便踏入灵世，也可逃过天罚。若不是有此枷锁，清懿逃到此间也难以逃过天人的追杀的。在拥有同等力量的前提下，拥有龙脉之人必有压倒性的实力。”
“原来如此……”
见上官韬仍有些疑惑的模样，沈云舒起身坐直，望着上官韬说道：“简而言之，当人可以让自己转化为灵体，将灵气转化为真实之物，便是越过界限之时。”
“将自己，化为灵体？”
“嗯，不过自然指短时间内，没有实体依附的灵体很快会消散在自然之中的。虽然现在不可灵体化，不过稍微示范一下应该没有问题。”
在上官韬的注视下，沈云舒的手微微发着光，白皙的手渐渐变得透明，最终成为一团带着手形的灵气，若有似无地展现在他眼前。
“这……这……”面对此景上官韬的心底是说不清的震撼，他所认知的世界，正一点一点地崩塌着。
“很惊讶对吧？这就是所谓的神与人之间的差距，不仅仅是在力量上，不仅仅是在寿命上，更是在存在本身。其存在，跨越物世与灵世，于二世中共存，拥有物世之形，更兼灵世之体，这便是跨越境界之人得以永生的根源。对于他们而言，只要无法在瞬间造成足以致命的伤害，只要有充足的时间，都可在灵体状态下修复所有的创伤，这便是为何你母后见到清懿之时她明明一身伤口，却能在与你见面之时依旧白玉无瑕的原因。此前我治疗清懿身上的剑伤，也是通过此道，只是未曾显现灵体，这下，你明白了吧？”
“我想……我需要点时间……”要在短短的时间内推翻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着实是件很难的事。
“不过早已改变了整个世界的人类若是得以永生，定会给世界带来无尽的灾难。因此显露出这个世界所不能容忍的力量，便会触动神怒，四神所遗留的咒术将会唤来缚灵索，彻底束缚触动天罚之人，以狱雷轰其顶，以劫火焚其身，以冥水蚀其骨，以灾岚裂其形，最终化为虚无，永不超生，我们称之为，神堕。适才释秋就是想支开蓝若冰，引发神堕，拉着我们一起被天罚所灭。”
“她也是，越过境界之人吗？”
“当然，整个雨轩宫中应该还有很多，这就是你所不知道的，雨轩宫的黑暗。它的存在，绝对不仅仅是为了和八门十六派对抗这么简单，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目的。可以说，八门十六派根本入不了雨轩宫的眼，他们压根没有可以与雨轩宫叫板的实力。雨轩宫之中越境之人众多，而纵观八门十六派，只怕连一人都难以找出，这，就是差距，雨轩宫的背后，只怕是整个魔界。”
“魔……魔界？”
“嗯……只怕现在能与天界的天人相抗衡的，只有他们了。不过现在你的师父，雨轩宫的主人舒轩琦不在雨轩宫之中，他们暂时不会有什么动静的，因此暂时可以不用管雨轩宫的行动，眼下所要解决的，是八门十六派，虽不成气候，也不能让他们日日夜夜绊着我们。”
“你想怎么做？”上官韬从沈云舒的眼中看到了杀意。
“我答应了姬剑风七日之后与他一战，届时，我要通过他引发神堕，将前往观战的八门十六派的长老们全部埋葬在天罚之中。”
“我不同意！”上官韬激动地起身吼道。
“怎么？你同情他们了？”沈云舒侧眼斜睨道。
“不，他们是死是活与我无关，可是你呢？还有清懿呢？如果被卷入神堕之中，你说过会灰飞烟灭的吧！你怎么可以拿清懿的性命去冒这种险！”他明白眼下不是妇人之仁之时，即便沈云舒不动手他的父皇迟早也要铲除他们，只是那危险的行为，他怎可容忍让沈云舒去以身犯险。
“我有把握，不会有事的，相信我。”沈云舒认真地注视着上官韬激动的模样，“清懿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会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一丝一毫都不会。因此我有把握，我才敢答应姬剑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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