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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炼狱……
原来如此。
“四海城内的梧桐树,都是阵点,其中城主府内的梧桐树,是阵引,再用十九颗人心,激发此阵,把人间变为炼狱。”
轻歌轻声喃喃。
她如何也没有想到,最终,这个十九炼狱阵,这颗梧桐树,会去到她的精神世界。
她只要再给一颗心脏,就能把人间变成十九炼狱阵。
在各大种族、位面、空间里有个不成文的说法。
所谓人间,指的是九界以下的所有位面。
在轻歌陷入沉思之时,漫天的金光从四面八方而来。
在金光内,似有一层一层的淡蓝轻烟。
熠熠生辉的金光与淡蓝轻烟,全部沿着轻歌的眉心,进入了轻歌的精神世界内。
这是……
“此乃十九罗汉阵,已经归你所有。你能激发威力最强的十九罗汉阵,也就激发十九炼狱阵。你的虚无之境内还有一个佛光舍利子。”迦兰说。
轻歌问:“你是来拿舍利子的?”
“贫僧来此,是助女施主渡过此劫。”迦兰的声音很轻。
轻歌望着迦兰,紧盯着,片刻,迦兰问:“迦兰大师,在此之前,我们见过吗?”
“没有。”
轻歌心生狐疑,是错觉吗,她竟觉得这迦兰似曾相识。
“真正的凶手究竟是谁?”轻歌问道。
究竟是谁,布下人间炼狱阵。
吞噬人类的心脏。
那个林山和小书童,绝非不是真正的凶手。
迦兰并未回答轻歌的话,而是轻挥紫金禅杖,一道紫金光刃,光芒闪烁,汇入林山和小书童的天灵盖。
登时,丝丝缕缕的黑雾之气,从他们的七窍之中流出。
是的,如同液体一般流出。
轻歌虚眯起双眼,这黑雾有着很深的味道,像是梧桐树味。
而且,在幻化而出的轻纱黑雾中,隐约可见梧桐树的轮廓和斑驳之影。
轻歌不由陷入思考之中,显然,林山二人是被某种邪恶之物给操控了。
难不成,是梧桐树成精了?
千年树妖?
想至此,轻歌嘴角抽搐,当真是如此吗……
轻歌朝四周看了看,九辞趴在她的床旁,蓝尾狐娘倒在地上,还有雄霸天等药宗弟子,全都沉睡。
这并不是正常的沉睡。
“东帝,贫僧与你讲个故事吧。”
“洗耳恭听。”
——
“在万年之前的远古时代,群雄并起,王侯称霸,那个时代,人人向往长生,都想要修炼至长生境。”“凤栖是在梧桐旁出生,故而取名凤栖。她与你一样,体内有着煞气最重的血魔花。在凤栖诞生的第两百年,血魔花快要占据凤栖的身体。随着血魔花的生长,血魔花已经拥有独立的意识形态了,这个意识形态,是从血魔花和凤栖的神魂之中衍生出来的。她的确有意识形态,更多的,却是戾气。是血魔花意识形态的戾气,更是凤栖藏在心
里的阴暗一面。最后,凤栖找了一名大师,剥皮割肉,将血魔花的煞气剔除,并且将衍生出的意识形态,封印在梧桐树内。那颗梧桐,便是城主府的唯一梧桐。”
轻歌越往后听,越发的震惊。
原来,这才是事实的真相。
可眼前的迦兰大师,究竟是何方神圣呢,竟然知道这么多?
迦兰大师继而道:“你的精神世界里有凤栖的气味,所以,梧桐树自主进入到了你的精神世界。”
“血魔花,如此恐怖吗……”轻歌一直有提防着血魔花,只因为血魔花是戾气太重,却不曾想,原来血魔花是可以衍生出意识形态的。
“血魔花已入血肉,无法根除。它就像是城主府的那颗梧桐树,就算根除,还会生长,不死不灭。”迦兰道。
“大师与我说这么多,是想告诉我什么?”轻歌反问。“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要激发阴暗一面,否则,再也得不到救赎。善与恶,正与邪,都在一念之间。我希望,就算那一天到来了,无可奈何之下,你也不会激发十九炼狱
阵。”迦兰戴着斗笠,一双眼眸,正隔着斗笠复杂的看着轻歌。
他依稀记得,他曾被关深海,窒息多年,是她带着他逃离那片无望的深海。
“话已至此,贫僧,该走了……”
迦兰站起来,拄着他的紫金禅杖,披着袈裟,离开拍卖场的宫殿。
宫殿的两扇门敞开,阵阵清风徐徐而来,拂动他斗笠下露出的青丝。
轻歌蓦地站起,朝着他的方向走去数步,“迦兰大师……”
迦兰脚步顿住,却未回头。
“你是不是被我遗忘的人?”轻歌急促的问。
她怕,她与东陵鳕一样,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人。
她太相信自己的直觉了,这个所谓的迦兰大师,她曾经一定见过。
迦兰站在双门之间,抬头,望向殿外,“天黑了,早些歇息,不要太累了。”
说完,他逐步离开,消失在轻歌的视野。
随着他一步一步往外走,但见城主府内无数的梧桐树,化作一道道黑光,湮灭在轻歌的眉心。
轻歌的精神世界,出现一道黑光阵法,正是十九炼狱阵。
大雪纷纷扬扬,迦兰行走在白雪冷风中,斗笠上堆满了如寒霜般的雪花。
离开四海城,迦兰回头看向这座荒芜孤独的城。
“若你想成神,我来渡你。”
“你想成为厉鬼,将人间变成十九炼狱,我便脱下这袈裟,弃了这紫金禅杖。”
斗笠倾斜,露出一张薄唇。
那削薄的唇,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清浅淡淡,恣意潇洒的笑容。
月明星稀,黑夜如墨。
他像是尘世的苦行僧,行走在这片荒凉的天地。
当所有梧桐树连根拔起,被轻歌的精神世界汲取后,但见四海城的土壤里,逐渐生长出了不同的花草树木。
拍卖场内的众人,全都醒来。
林山和小书童,两具躯体,化为了黑水。
他们不过是被意识形态控制的两个鲜活的人。
九辞一醒来,就急着去寻轻歌。
宫殿内,四周都没有轻歌的身影。
九辞跑出宫殿,去了城主府,始终没有看到。
在漫天的雪里,九辞四肢冰冷,身体乏力。
他仰起头,眸光嗜血邪佞的望着那一轮弯月。
蕴藏在体内灵魂深处的萧杀之气,此刻正如凛冬寒风般呼啸绞杀。
眼底,一片血红。
心内,滔天之怒!
他人生中唯一的光,苍天也要夺走吗?
九辞双手紧攥着拳,左眼一片荒芜冷漠,犹如寒雪风霜,右侧的眸内却是满满的悲戚痛苦,一行泪,沿着脸颊缓缓流淌下来。
陡然间,一只白嫩纤细的手,轻拍了拍九辞的肩膀。
九辞周身的气息尤其恐怖,森然冰寒,杀机四起,此刻的九辞,特别的不耐烦,回头瞪去见是轻歌,完全的怔愣住了。
“你这个白痴。”九辞旋即怒了,“你去哪里了?怎么自己一个人偷偷的躲着,你要哥哥去哪里找你?”
九辞赤红的双眼瞪着轻歌。
轻歌望着九辞,笑靥如花,露出洁白的贝齿。
“哥。”
“如若有一天,我把人间变成了第十九个炼狱,哥哥会讨厌我吗?”
她不知未来该当如何。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是生长在阴暗处的凌霄花。
她是魑魅魍魉,是妖魔鬼怪。
自私自利,睚眦必报,这才是她。
若有朝一日,她怕,她会变成让亲人讨厌的屠夫。
九辞不懂轻歌为何要问此话,他算着时间发现已过了戌时,心中是万分欣喜。
欣喜过后,九辞稍稍冷静,这才开始思考轻歌的问题。
轻歌见九辞沉默不语,心脏微微下沉,指尖发凉,一股酸麻触电难以言喻的感觉,从心脏到了手指的根部。
轻歌不愿听这个答案了。
她赤着双足,踩着白雪转过身去,“该回去了。”
九辞一把拉住她,把她提起来,放在岩石上坐着,而后一手托着轻歌的小脚脚,一手捻着衣袖擦拭轻歌玉足上的雪花水渍。
“笨死了,小爷这么聪明,怎会有你这么笨的妹妹?”
九辞脱掉自己的鞋袜,为轻歌穿在脚上。
九辞的鞋,至少也有轻歌的两倍大,穿在轻歌脚上,显得不大平衡。
“要是啊,你真有那本事把人间变成第十九炼狱,那你可得记住了,哥哥要成为第十九炼狱唯一的阎罗王,说一不二,掌管生死簿,想想就很高兴。”九辞蹲在岩石旁,捏了捏轻歌的脸,“小丫头片子,好好当你的小公主,有哥哥在,便是那天上的星星,也给你摘来。生杀予夺是男人的事,你们姑娘家的,在家负责貌美
如花即可。”
九辞依旧蹲着,不过转了转脚步,背对着轻歌。
他指了指脊背,“上来,跟哥哥回家去,上回在爷爷那里学到了点皮毛,给你做点好吃的。”
轻歌眼眶微红,苦涩一笑,随后起身,趴在了九辞的背上。
奈何,九辞尚未走几步,轻歌脚上的鞋便掉了下来。
九辞的鞋太大了。
九辞懊恼的皱皱眉,这丫头的脚也太小了。
九辞捡起鞋子,重新给轻歌穿上。
此刻,九辞召唤出了两只黑鸦,黑鸦分别飞在轻歌的脚背,用那尖锐的嘴儿叼着鞋子,如此一来,便不至于让鞋掉下去。
轻歌嘴角微抽。
黑鸦也很无语。
它们曾是何等风光的存在,而今沦落至叼鞋?这混的也太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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